【陆厉西叶】江湖传言不可信
一篇以前写的老文，在这里留个底
一、传闻
江湖传言，天魔教教主厉南星已死。江湖中的大部分正派人士弹冠相庆，庆江湖扫除了一大祸患。
尽管厉南星什么都没有做过，甚至他还用医术救过很多人。
陆小凤赶到的时候，金逐流夫妇站在一旁，脸色煞白，仲燕燕哭得稀里哗啦，眼睛浮肿。
竹床上躺着厉南星。本来就清瘦的人，现在的面部轮廓更加清晰了。。
床边有一滩深褐色痕迹，应该是凝固已久的血液。
原本连夹住西门吹雪的剑都不会有丝毫抖动的双指，此刻颤抖得没边。陆小凤的脸一下子和金逐流夫妇一样苍白。
在他身后是花满楼。
花满楼被陆小凤挡在了竹庐的门外，什么都看不见，当然，就算他进去了，也什么都看不见，因为他是花满楼，花满楼是瞎子。
但是花满楼还是轻轻推开了自己的好友，进了房间。他是瞎子，但他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
比如，他走上前，探了探厉南星的鼻息，又搭了搭他的颈脉，舒了口气，缓缓地说：“厉公子，还没有死。”言下之意是：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啊，陆兄。
闻言，陆小凤突然就抬起了头，望向自己的好友，仿佛他刚才说了一句天书。
可是金逐流夫妇的脸色依然煞白，仲燕燕也依然哭得稀里哗啦。
半晌，史红英调整了一下情绪，开口道：“我们都知道厉大哥没有死。”言下之意是，只有你陆小凤不知道而已。
金逐流道：“可是厉大哥他是中了毒，连他自己都解不了的毒。”
陆小凤知道，厉南星有一本《百毒真经》，厉南星自己又是医毒双修的强者，这句话无异于将陆小凤刚生出的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降了一半有余。
这会儿，仲燕燕终于开口了：“都是我的错，是我害死厉大哥的。”
***
其实厉南星中毒的过程很简单。
他去丐帮看望仲燕燕，途中却发现这个女孩儿在路边管着闲事，哦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。
谁料竟然演变成帮派群殴。
出于相互仇视，杀红了眼的；看到厉南星长得高，目标比较好找的；看厉南星长得比自己帅，心存嫉妒的，纷纷迎向厉南星。
厉南星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，围在他身边的人，里三层外三层。
厉南星心慈，不代表他不会攻击，当然，还是手下留情的。
终于在无数喽啰车轮战后，里三层外三层的情况变成了一层。
哇，又踢飞一个，呵，又拍飞一个。
可惜体力也有限的，喽啰是无限的，相对于体力而言。这一场混战从午饭刚过一直到近晚饭时间，该消化的早消化了。
于是，厉南星饿了。
于是，他的敏捷下降了。
于是，他被乘虚而入了。
一枚飞刀，极普通的飞刀，随便哪个打铁铺都能买得到的飞刀。
悄无声息，悄无声息，划破了厉南星的衣袖，话破了厉南星的手臂，留下了一道紫红色的痕迹。
飞刀有毒，剧毒。
厉南星皱紧了眉头，三秒钟后决定暂时无视之……
但是很快，他后悔了，因为他倒下了，倒下的时候，周边的喽啰甚至没能反应过来，手上的砍刀依然惯性下滑，击在了对边自家帮派一人的劣质长剑上，当的一声，两把兵器都裂了。
安静，寂静，宁静。
“厉大哥！！！”
看到三个感叹号就应该知道这叫声有多凄厉了，这是仲燕燕喊的。
众目睽睽之下，她抱着厉南星摇啊摇，摇啊摇，摇到外婆桥……错了，反正她摇了半天，厉南星也没有一点反应。
一咬牙，仲燕燕背起了厉南星，一步一步走回丐帮总部，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试图阻止。
倒是等仲燕燕走到看不见了，现场的一众路人甲乙丙丁才终于回过神来。
“那个人是不是死了？”
“是，是吧……”
“厉南星死了？厉南星死了！”
于是江湖传言，厉南星已死……果然，传闻不可信。
至于那个发飞刀的，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一飞刀结果了天魔教教主，整天处于恍惚中，别人喊他他也没反应，一副刺激过度的样子。
有人要说了，早知道，一开打就该一飞刀啊。
不要忘记，一开场的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过，何况是把破小刀呢……。
***
回到丐帮，仲老帮主用深厚的内力帮厉南星排毒，可是毒已至腑脏，没有解药就无法将毒清除。
厉南星悠悠转醒。
第一件事是感谢仲帮主，第二件事是关心燕燕有否受伤。然后才给自己把了把脉，叹了口气。
“厉大哥，你怎么样？”问话的是仲燕燕。
厉南星看着这个小妹妹一样的存在此刻眼睛通红，想必已然是哭过了。
厉南星心下一暖，淡淡一笑，安慰道：“无妨，只是中了蛇毒而已。”
仲燕燕半信半疑地点点头。
“燕燕，你先出去，爷爷有话要和你厉大哥说。”
仲燕燕乖巧地退出了房间。
终老帮主有神的双眼直视厉南星，徐徐发话：“厉公子之毒当真只是蛇毒？”
厉南星苦笑两声，道：“果然逃不过老帮主的眼睛，这是什么毒，南星也不知。”
“那……可有救？”仲老帮主的手不可觉察得抖了一下。
“那……就要看造化了。”
“哎……”
二、造化
陆小凤想到了西门吹雪。
他亲自驾着马车，飞奔向杭州。与他同行的，是厉南星，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的厉南星。
***
徂徕山下小城里最有名的大夫给厉南星把过脉后，摇了摇头。
“这位公子能够撑到现在，全凭自己深厚的内力和一股信念，还能撑得了多久，那就要看造化了。”
“那，大夫，依你看，他能撑多久？”
“这个吗……多则四十天，少则……”
“少则如何？”陆小凤恨不得揪起年迈老者的衣领。
“少则，只有半个月啦。”医者父母心，说出这话，老人也很心痛，拿了诊金，一甩袖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徒留一屋子的沉默。
***
陆小凤赶到万梅山庄的时候，西门吹雪正坐在院子里喝茶，他身边坐着另外一个白衣人。
陆小凤的第一反应并不是：“那是谁？”，而是“这两人的背影几乎一毛一样啊！”
另外那个，是白云城主叶孤城。
此时，离当初紫禁之巅一战，已有大半年。
江湖上人人都当叶孤城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，却不知，这一战后，不但叶孤城没有死，而且和西门吹雪关系不一般。
再次证明江湖传闻之不可靠啊。
叶孤城没死，但也差一点。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，正是西门吹雪。
江湖人不知，不代表陆小凤不知。所以他来找西门吹雪。
还没有开口，西门吹雪就伸出了两根手指。
“好，只要你能救得了他，我陆小凤就是把四根眉毛都剃了也行。”
“好。”西门吹雪起身，很是慎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，而后，步上马车。
半晌，他从马车里下来。
陆小凤看着他。
“中毒，应该是某种动物的毒。”
“什么动物？”
“一种蛇，生活在海里的蛇。”
“生活在海里的蛇？可有救？”
“有，也没有。”
“西门，什么叫有也没有，你说清楚好不好。”陆小凤上前一步。
“这要看叶城主了。叶，你怎么说？”
“……可以……”一直没有开口的叶孤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。他缓缓抬头，缓缓踏了两步，就已经到了马车跟前。看了车中的厉南星两眼，再次开口，“有救。”
“多谢，叶城主成全！”陆小凤连忙作揖。
“不忙，我要你帮我做件事。”叶孤城眼中精光一闪而逝。
“什么事，陆小凤一定办到。”
“你有个朋友司空摘星，是盗中之圣。”用的是肯定句。
“是，他确实有些本事。”
“我要你从他那里给我偷一件东西。”
“偷？叶城主未免说笑了。且不论我偷不偷得到，就算偷到了，你又怎知，我是从他那儿偷的，而非路上随便捡的？”
“这你不用担心。我要你偷的，正是你的两撇胡子。”叶孤城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个弧度。
“我……我的胡子？可是……”陆小凤转头看向西门吹雪。
西门吹雪淡然答道：“我自然会给司空摘星。”
“为何……”陆小凤没有问完，因为他不知该怎么问下去。
可是，西门吹雪却答了：“因为，叶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说着淡淡看向叶孤城，眼神竟然是难得的温柔。
叶孤城亦回望过去：“诚然，我的事就是你的事，你的事也是我的事。”相视一笑。
于是陆小凤想，下次见面，是不是该称呼叶孤城一句“嫂子”了。
***
一行四人，两辆马车，方向是南海。
出发前，叶孤城已经发了信，告知自己白云城的管家。
陆小凤不是没有坐过船，却头一回上海，头一回去白云城。
船颠啊颠啊的，颠得陆小凤快连胃都吐出来了，脸色实在不比昏迷中的厉南星好多少，倒当真是共患难了。
好不容易到了白云城，陆小凤却没有立即去休息，而是看着厉南星被安排好，亲手给他盖上被子，一转身，直接就在厉南星房间一张榻上睡过去了。
老管家说，治海蛇毒的药晚上就可完成，完成了就可以服下了。
叶孤城点点头，示意他退下。
然后，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，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相拥而卧。
西门吹雪开口：“看来，陆小凤这次是认真的。”
“浪子也有回头时，何况这厉南星也确实是个人物，不奇怪。”
“叶城主也是个人物，今日我方知，原来叶城主也会拿陆小凤作乐。”
“西门庄主可是认真了？再者，你不一直都拿陆小凤作乐么。”
“不提他了，叶……”话语在两人交缠的唇舌中湮灭。
***
晚饭后，管家拿来了一个盒子。盒子是上好的檀香木，里面垫了白绸，白绸上是一颗乌亮的药丸，泛着药香，却又隐隐透出一股腥气。
陆小凤以眼神询问，得到了叶孤城点头的肯定。
托高了厉南星的头，将药给他服下，又喂了水，半晌却还是毫无动静。
“厉公子中毒多时，此刻才开始排毒，耗时需久。”
陆小凤这才放下心来，道：“如此，我便在此等他转醒。”
三、而后
而后三日，厉南星转醒。
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，是一张消瘦了的包子脸。
“凤凰……”厉南星开口，声音嘶哑。
“先不要说话，来，喝口水润润喉。”陆小凤见厉南星醒来，嘴一咧，眼一眯，一张笑脸绽出了花。
待得喉头灼烧的感觉缓解，厉南星这才又开口：“凤凰，这几日难为你了。”
“不难为，不难为……”一转念，不如此时多多邀功啊，话锋一转，“何止几日，你一睡就是半个多月，你可知现在外面桃花都开了。”
厉南星听他如此说，即便知道他多少是在撒娇，却也心头一热：“如此，过得几日，我们便去看桃花吧。”
陆小凤一听，喜色更是掩藏不住得蔓延在脸上。
正在此时，门外传来询问之声：“陆公子可要用膳了？”
陆小凤这才想起，时近中午了。开了门，吩咐给厉南星多要份粥，顺便让人通报叶孤城，厉南星已醒之事。
不一会儿，午饭送到，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也来了。
厉南星是见过西门吹雪的，却没有见过叶孤城，但看叶孤城一身白衣，翩然若仙，便也猜到了几分。
“西门庄主，叶城主。”厉南星在床上直起身，做了个揖。
“无妨，且躺下。”叶孤城开口。
几人聊了几句，西叶二人便先出了房，屋内就剩下陆厉二人。
陆小凤端过粥来，吹了吹，尝了一口，温度不烫不凉正合适，便又舀了一勺伸到厉南星嘴边哄到：“南星，来，吃一口。”
厉南星本想伸手去接，却不想双手无力，只得就着陆小凤刚吃过的那把勺子吞下勺中的粥，脖颈泛出一片粉色。
陆小凤坏笑一下，收回粥：“哎呀，我也饿了，看南星吃得那么香，不如，这粥就分我一半吧。”说着，也不等厉南星答应，径自舀了一勺进自己的嘴里。
厉南星更是连耳朵都红了，却没有出声阻止。
二人就在你一勺我一勺中，分完了一碗粥。
陆小凤还嫌不够似的，硬是抢到了厉南星的嘴里。
大病初愈便被人如此轻薄，厉南星直觉得脸都烧起来了。
陆小凤看着对方令人食指大动的羞涩情态，却也知道此刻急不得，等南星病愈，有的是时间慢慢温存。
眼下，还是好好休息为上，自己就去洗个澡，冷静冷静吧。而后想想，怎么才能从司空摘星那只瘦猴那里偷回自己的胡子。
***
司空摘星到酒楼的时候，陆小凤已经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。
“陆小鸡！”司空摘星在陆小凤右肩头一拍，在他左侧的那张凳子上坐下，“说吧，找我干什么？”
“瘦猴，你可不要说你不知道啊。”陆小凤笑，笑得很痞。
“我当是什么大事，不就是你那两撇胡子么，说好了啊，我可不会轻易给你。”司空摘星说着，端起陆小凤给他斟的酒，一饮而尽。
“这是自然。我是要和你打个赌。我赢了，便拿回我的胡子。”陆小凤也饮尽一杯酒。
“若输了，你又如何？”
“若输了……”司空摘星眼珠子一转，“你就去把老实和尚的衣服拿来洗了。”
老实和尚有时不知半年会不会洗一次澡，陆小凤一笑，应道，“好！”
看陆小凤答应得爽快，司空摘星不由猜测陆小凤大的是什么赌，这么成竹在胸：“你且说说，要赌什么？”
“我赌，你可知，一剑西来，天外飞仙的叶城主，用的是谁的剑？”
“叶孤城的剑？他当然用他自己的剑了，还能用谁的？”
“看来我已经赢了。我的胡子。”陆小凤伸手。
司空摘星将手探到衣襟内，握着什么拿出来，却又突然收回手，问道：“那叶孤城，到底是用谁的剑？”
陆小凤一笑，答道：“他用的，正是西门吹雪的剑。”
“不可能，他，他们不是死敌么？”
“紫禁之巅一战后，你数还有谁，值得西门吹雪用那把剑，恩？”说着，朗声大笑，从窗口翩然飞去，手中是乘着司空摘星愣神的空当抢来的胡子。
现下，谁有功夫和那只瘦猴多谈，还是去交了差，找南星要紧啊。
————正文完————
番外EG小剧场
厉南星醒来，第一眼看到了剃掉胡子的陆小凤。
厉：“戚少商？”
陆：“戚少商是谁？”
厉：“你不是戚少商，难道，你是李坏？”
陆：“李坏又是谁？南星，你到底背着我认识多少男人？”
厉：“你是凤凰？”
花满楼在一旁，边扇扇子边替厉南星回答：“陆小凤，难道就只准你认识红颜，不许厉兄结交知己？”
陆小凤哑然。
厉南星闷笑，决定暂时不告诉他，刚才那几人已然有了相伴终生之人，而且还是自己的兄弟。
是谁说陆小凤是个浪子，没有真心的？
所以说，江湖传言不可信。
(其实，花公子的话有点小醋的味道吧……七童，作者我也很爱你的啊，可是我已经把教主配给了小鸡，我一定会给你再找一个好归宿的！)
————EG小番外完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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